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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陈列的本质属性和传播目标定位
发布时间:2017-06-30浏览次数:1
纪念馆作为博物馆的一大重要分支,长久以来在我国博物馆界占有很大比例。悠久的文明历史和光荣的革命传统中,诞生了一大批具有中国特色的纪念馆。这些纪念馆保存、维系着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的相关记忆,是中国文化弥足珍贵、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就纪念馆目前的现状来看,除少数有重大影响的大馆外,在展览设计水准、信息传播能力、教育宣传功能上,落后于时代发展、脱离现代社会。这些纪念馆社会关注度低,观众观展热情低,无法充分发挥文化资源应有的价值,令人惋惜。
随着我国博物馆事业大发展的到来,身处纪念馆陈列第一线的笔者,一再感受到这股大发展势头所带来的理念碰撞和观念冲击,体会到它给纪念馆陈列工作带来的新问题和新思索。
笔者感到,现今多数纪念馆陈列工作侧重实践,缺乏理论支撑。担当者总觉陈列工作就是纯粹的定文字稿、画效果图和布展施工等过程,其中没有什么理论牵涉,只要摸着石头便可安稳过河,一路前行。实际却并非如此,摸石头也要讲究正确方法,方可在湍流中前进。对于陈列来说,即便不提“完美开展”的高标准,单就“不闭馆返工”这样的低水平,也不是靠“摸石头”能达到的。就目前中国纪念馆陈列工作中所存在的实际问题来看,重实践而轻理论的弊端正逐渐暴露出来。如一些纪念馆的实物、文献、图照等基础类展品数量充实,但对陈列没有一个明确的预期目标,陈列既缺乏提纲挈领的中心思想,又不具备条理性的逻辑体系,使展品发挥不出应有的价值;还有一些纪念馆则过于概念先行,在没有充足的相关基础类展品的情况下,或抓取同一时代的无关物品充作展品,或全盘采用基础类展品以外的技术手段,使陈列无法展现出足够的说服力。
产生以上这些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不少纪念馆对于“纪念馆陈列具有怎样的本质属性”“纪念馆陈列应有怎样的传播目标定位”这些关键的理论基础,没有清晰的认识。由此,笔者想从博物馆学角度出发,对这两个问题进行梳理,从基础层面上进行理论探究。
首先,解构纪念馆陈列的本质属性。
从博物馆展览传播理论来看,陈列是一种带有明确意图的传播行为,以基础类展品为展示主体,诠释出陈列主办者想要传达给观众的知识和思想。这其中,包含了多方关系,即基础类展品、信息和观众之间的关系。从传播角度来看,陈列的统筹规划过程就是一个处理和建构基础类展品、信息和观众之间多方关系的过程,而不同类型博物馆的陈列,应有相应不同的多方关系处理和建构手法。如艺术类博物馆陈列中,信息往往内含在基础类展品中,以展品和观众的直接对话方式来实现,这样的关系建构突出展品本身的美感,加深观众的氛围感受,是一种强调直觉和审美、尽量减少语言妨碍的建构手法。科学技术博物馆陈列,信息被放到一个比较重要的前沿位置,往往以技术概念为先导、实物作为技术概念证明的方式展开,是一种突出技术本体、强调知识理念的建构手法。而纪念馆陈列和前二者都有所区别,它是一个基础类展品和相关信息的陈列展示统合体。这个统合体在与观众交流互动过程中实现自身。可以说,这是纪念馆陈列作为一类历史类博物馆,有别于其他类型博物馆陈列的地方,因而是一个关键的本质属性。
以下,着重分析纪念馆陈列的传播目标定位。
纪念馆陈列工作的各个环节都与基础类展品、信息和观众这一多方关系的建构过程紧密相连。纪念馆的征集、保管和研究工作,应视为陈列统筹规划的前期运作,有效推进这些工作,方能为陈列打下一个扎实的展品和学术基础。陈列统筹规划在把握和融汇前期工作成果的条件之上,竖立起明确的传播意图,使原本孤立存在的基础类展品在传播意图的统一指导下,根据信息传播走向,结合各类相关信息,形成一个主题鲜明、逻辑清晰、体系完整、内容充实的陈列展示统合体。这个统合体对观众而言,就是一份保存完整、易读善懂并有所启发的“记忆”。观众通过和这份“记忆”的交流互动,“记忆”中所融汇的基础类展品及相关信息所蕴含的价值被观众所理解和体认,从而得到彰显和升华。
可以说,纪念馆陈列的工作任务是要形成一份系统完整、意义明确的“记忆”,确定陈列的传播目标定位就是对这份“记忆”进行必要的属性界定。
纪念馆陈列中的“记忆”普遍具有“公众性”和“现实性”两大基本属性。
所谓“记忆”的公众性,是指在认知范畴上,纪念馆是为观众而汇集展品、收集信息并举办陈列的。纪念馆陈列存在的根本原因和办展目的是为了服务于最广大的公众群体,其内容取向和出发视角也要符合这一基本原则。与之有所不同的是,纪念事件亲身经历者撰写的回忆著作、纪念人物亲友和同事提供的口述实录等,往往都从个人视角出发,聚焦于个人经历,以一种“过去进行时”型的“个体记忆”方式来表述对纪念事件和纪念人物的怀念。纪念馆陈列普遍是从历史视角出发,考察和记述当时社会背景下纪念事件的经由或纪念人物的事迹,以一种“过去完成时”型的“公众记忆”方式(以后来者的姿态,对已经逝去的纪念事件、纪念人物进行总体追溯)呈现对纪念事件和纪念人物的缅怀,从而帮助未能亲见纪念事件、纪念人物的广大观众,更好地理解和认知纪念对象的历史价值。对于纪念馆来说,每一件“个体记忆”都是宝贵和重要的原始资料,经过系统的处理加工后,可以转化成为“公众记忆”的一部分。陈列担当者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将原始材料中的这些“个体记忆”,系统地融汇,为观众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公众记忆”,从而确保纪念对象的历史价值得到充分表述,增强“公众记忆”的广延性。
在“公众性”属性范畴内,陈列担当者还要切实注意“代际”问题。“代际”问题通俗地说就是“世代隔阂”或“代沟”。由于社会的对外开放和经济急速发展,几代人在行为和认知上的差异越来越大,很容易产生文化上的分离和隔阂。往往我们自以为成功的陈列,却并不为青少年观众所接受,这便是“代际”问题给纪念馆陈列带来的影响。青少年观众群体是纪念馆宣传和教育工作的重点对象之一,陈列工作者必须直面“代际”问题,并以此为入手点,在陈列运筹规划时,有意识地对主题、内容体系、展品信息等进行调整,以一种青少年观众能够接受并且易于理解的方式来解读纪念对象,增强这份“公众记忆”的递延性。
所谓“记忆”的现实性,是指在取向维度上,纪念馆陈列站在现实的角度追忆过去的史实,内容史实要扎根于真实历史,而视角则立足于现实意义。一言以蔽之,纪念馆陈列是为了今天和未来的观众真实地反映过去。纪念馆陈列所传递的不仅仅是阐述性的史实内容,还应当有思辨性和分析性的成分,即纪念事件和纪念人物所遗留下的精神实质,并积极诱导身处今日社会的观众从这份精神实质中提取有益之处,获得自身进步的动力和方法,从而实现陈列展示的社会价值,达成陈列的公众教育功能。因而如何挖掘和表现“记忆”的现实意义,实现其社会价值,是纪念馆陈列工作的另一大任务,而且是更为关键和重要的任务。
具有“公众性”的陈列使观众易于理解,加强了传播效果;而具有“现实性”的陈列强化了教育功能。具备了这些特性的陈列,才能达成纪念馆作为一个“纪念性博物馆”为公众服务的定位目标;也只有这样的陈列,才能让纪念文化能够在历史价值和社会价值上得以双重实现。